山姆会员商店是世界500强企业沃尔玛旗下的高端会员制商店，其名称取自美国零售界传奇人物——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1996年，沃尔玛中国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沃尔玛中国公司）在深圳市投资设立了中国第一家山姆会员商店。截至目前，其在中国境内共投资设立了15家山姆会员商店。

 

　　2016年，沃尔玛中国公司发现天津山姆大叔商贸有限公司（下称山姆大叔商贸公司）、天津武清山姆进出口有限公司（下称山姆进出口公司）、达伦多（天津）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下称达伦多公司）等三公司未经许可，在其实体店铺、微信公众号和宣传资料上使用 “山姆”，遂以三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将其诉至法院。

 

　　一审法院判决三公司停止在涉案山姆安全食品店线上、线下平台中使用原告享有的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山姆”，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30万元。双方均不服一审判决，向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下称天津高院）提起上诉。近日，天津高院对这起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作出终审判决，认定三公司的涉案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维持了一审判决。

 

　　业内人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该案警示企业商业经营应当遵循诚实信用的原则，在市场竞争中一定范围内的模仿是允许的，但其界限在于对在先知名的商业标识要进行合理避让，无论是对商标或者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商品服务名称都要注意避让，否则不仅会损害消费者和其他经营者的利益，最终也会自食其果，使得自己过去多年的经营所积累的影响力付之东流。

 

　　擅用“山姆”引发纠纷

 

　　沃尔玛中国公司诉称，截至目前，其在中国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福州、大连、杭州等城市开设了15家山姆会员商店。2010年底，其陆续在所有已开设山姆会员商店的城市开通了山姆会员网购直送服务，月均访问量高达460万人次。2012年4月，山姆会员商店被中国电子商务协会评为“中国互联网电子商务诚信示范企业”。

 

　　沃尔玛中国公司认为，其提供的零售服务具有较高的市场知名度，属于反不正当竞争法所规定的知名服务。经过长期广泛使用，“山姆”已经成为具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与其零售服务密切相关，不可分割。三公司在实体店以及微信公众号大量使用其具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山姆”，并造成了消费者的混淆、误认，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据此，沃尔玛中国公司将三公司诉至天津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下称天津一中院），请求判令三公司停止所有不正当竞争行为，停止在实体店铺、微信公众号和宣传资料上使用原告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山姆”，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300万余元。

 

　　三公司辩称，山姆进出口公司分租商户只是售卖山姆安全食品，不是经营山姆会员店；山姆进出口公司与案外人广东山姆冷链食品有限公司（下称广东山姆冷链公司）是关联公司，广东山姆冷链公司注册了环球山姆的商标，其使用注册商标的行为与达伦多公司无关；达伦多公司没有义务去识别山姆安全产品与山姆会员店的关系；“山姆”名称很普通，不是知名的名称，所以达伦多公司不清楚，因此不存在原告所称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法院判赔30万元

 

　　天津一中院经审理认为，该案的争议焦点主要包括涉案“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的内容及指向、被诉侵权行为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三被告是否应承担责任及责任内容等。

 

　　关于“山姆”是否构成“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法院认为，山姆会员商店遍布在全国十几个城市，经营时间长，经营地域广，经过多年的经营、宣传，山姆会员商店提供的会员制百货零售服务知名度不断提升。山姆会员商店建立了山姆与其提供的服务、销售的产品之间的联系。“山姆”已经具有区别服务来源的意义，相关权益人有权制止他人擅自使用该服务名称的不正当竞争行为。

 

　　关于被诉侵权行为是否构成不正当竞争，法院认为涉案山姆安全食品店在线下体验店及线上推广平台中，包括山姆大叔商贸公司及达伦多公司的微信公众号，突出使用“山姆”“天津山姆”“山姆安全食品”“山姆跨境商品”宣传其销售的产品，实际上起到了通过“山姆”指示商品来源的作用。山姆大叔商贸公司、山姆进出口公司虽经广东山姆冷链公司授权使用其第18423862号“环球山姆冷链”、第18423993号“环球山姆”、第18791381号“山姆味来”三个注册商标（下称涉案商标），但二被告并未规范使用，而是单独使用注册商标中的“山姆”文字，该行为容易导致消费者将涉案山姆安全食品店提供的食品与山姆会员商店联系起来。综上，三被告的涉案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

 

　　关于责任承担，法院指出，在山姆大叔商贸公司和山姆进出口公司使用山姆作为企业字号没有被生效判决认定为侵权，上述注册商标亦没有被撤销的情况下，三被告有权依照法律的规定规范使用其企业名称、被许可使用的商标，不宜判令三被告一律停止使用“山姆”二字。

 

　　综上，法院判令山姆商贸有限公司、山姆进出口公司规范使用其企业名称、被许可使用的涉案商标；三被告停止在涉案山姆安全食品店线上、线下平台中使用原告沃尔玛中国公司享有的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山姆”；刊登声明、消除影响，赔偿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30万元。

 

　　一审判决作出后，双方均不认可，上诉至天津高院。天津高院经审理后，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诚实守信合法经营

 

　　“‘山姆’系‘山姆会员商店’的显著标识部分，在沃尔玛中国公司的长期使用、推广宣传下，‘山姆’已经与沃尔玛中国公司投资运营的山姆会员商店提供的商品零售服务之间建立特定联系，发挥了区分服务来源的作用。故‘山姆’已构成其使用在商品零售服务上的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上海市联合顾问老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展在接受中国知识产权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该案中，三被告抗辩山姆是具有特定含义的词汇，通常指代美国，因此不应构成有一定影响的服务名称，但是这一主张为何未获法院支持？

 

　　对此，王展表示，山姆虽然有特定含义，如“山姆大叔”指代美国，但一方面，原告已经通过对“山姆”的使用赋予其第二含义，即在商品零售服务上与原告沃尔玛建立稳定联系，承载了原告在商品零售服务领域的商誉和影响力；另一方面，被告在宣传推广中并非使用“山姆”原有的特定含义，在此情况下就有可能使消费者对被告提供的商品或服务来源产生混淆，破坏了原告对“山姆”商业标识所享有的区分商品来源的功能，以此获得不正当的竞争优势。

 

　　“该案警示企业商业经营应当遵循诚实信用的原则，市场竞争应当主要靠自己的产品质量和价格。对于企业的产品或者服务的标识，主要应当通过自己的宣传推广使用产生影响力，获得消费者的认可。”王展认为，在我国努力优化营商环境、强化知识产权保护的当下，作为企业，应当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自己的知识产权，既包括商标、专利等，也包括作为商品或者服务区分来源的名称、网站名称、微信公众号名称等所有商业标识。该案中，原告的“山姆”并没有注册商标，但是其通过使用获得了识别作用和影响力，那么也应该纳入保护范围。“当然，如果商业标识经过注册成为商标，保护可能会更加容易一些， 所以为了防止他人不正当的攀附，企业应当尽量将自己的商业标识在使用之前进行商标注册。”（本报记者 孙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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